“而且他也有足够的时间，”郑坦打断了我，“当时，他正在楼道里擦洗抽油烟机，只他一个独自在那里干，足足有1个多小时呢。”
我提起刚才郑坦提供的那个“难得的信息”，问他：“您刚才说，您当时在六层看见了武旗红下楼，是吧？”
郑坦加大音量，一口咬定：“千真万确，我看得清清楚楚。”
我抓住破绽，猛然一击：“那就是说，您曾经去过六层！”
郑坦一下懵了，支吾着：“是的，刚才说了，我是在进行晨炼，跑楼梯是我最喜欢采用的方式，天天都这样……”
“不，这一次可是与平时大不相同，您异乎寻常地扩大了跑步的范围，增加了晨练的项目，从七层楼梯上下来之后，竟然跑进了郝玉珍的屋子，是吧？”
“是您拿走了墙上的那把钥匙！”
王川对604房门钥匙进行检验所得出的结果，证实了郑坦有谋杀郝玉珍的重大嫌疑，令我无奈的是，始终也没有发现他与郝玉珍有什么尖锐的利害关系。
于是，我专程去调查了郑坦的履历材料。
“这是您70年代填写的一些表格，”我举起那份复印件，揭露着，“这‘曾用名”一栏里，您填的是‘武卫彪’！”
一听“武卫彪”三个字，郑坦如同遭到雷击一般。
“25年前，您欺骗了单纯、痴情的郝玉珍，欺骗了憨厚、质朴的瓷家峪乡亲。伪造那样的坠崖现场，一定大费了心思吧？一件上衣，一只鞋子，一筐山里红，这几件道具的设置，真可谓恰到好处。地点的选择，也很机巧，那棘藜谷是下不去人的，只能远望，不能近察，最适合制造惑人耳目的假现场。”
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以后，郑坦开了口。
“我对不起郝玉珍，可我一直爱着她，想着她……当年，郝玉珍很同情我的命运，待我可说是深情一片。
“那时，我的精神极度空虚、颓唐，郝玉珍给了我无限的温情和慰藉，空虚的生活变得充实起来，她成了我的一切，成了我的世界。我们相爱了，可是不敢张扬，就经常到玉米地里、山坳的菅草丛里去野合。
“我对她信誓旦旦，多次倾述过矢忠不移、至死不二的深情厚义。我承认，我对她的爱是畸形的，其中有着极其浓重的政治成分，‘永远与贫下中农相结合’的观念已是‘溶化在血液中’，我下定了决心要一辈子扎根在山区，作个革命的知识分子，深信这是我唯一的人生出路。
“后来，我们有了孩子，正在这个时候，我的父亲恢复了工作，调回了城里，并且为我谋到个报社编务的工作。何去何从？我终日寝食不安，父母的催促、新生活的诱引，使我做出了无情的抉择。我不忍心伤害郝玉珍，就费尽心思，想出了那么个‘金蝉脱壳’的主意，趁着她临产住院的时候，假装坠崖身死，偷偷地回了城。”
（待续）
